2022/4/29 下午 11:47:30 / 文化藝術

欣賞北市交偕同小提琴家魏靖儀演奏布魯赫"蘇格蘭幻想曲"小感

　今晚臺北市立交響樂團(TSO)在台北國家音樂舉辦「情弦幻境」音樂會，是續任該團首席指揮伊利亞胡‧殷巴爾(Eliahu Inbal)的新年度系列音樂會，和新銳小提琴家魏靖儀搭檔，老實說，不像一般古典樂迷，衝著老當益壯86歲的指揮家，也不是少年小提琴家的粉絲，我是去聽布魯赫《蘇格蘭幻想曲》的。

新銳小提琴家魏靖儀與臺北市立交響樂團首席指揮伊利亞胡‧殷巴爾。(歸鴻亭攝影)

　或許比較濫情與矯情，為何不聽上週馬勒權威殷巴爾重量級的馬勒《第9號交響曲》，卻選擇這位德國浪漫樂派作曲家這首算是「通俗」古典的作品，為的是其優美的旋律去的。

　許多重量級音樂家的創作，佔有音樂史重要份量，但卻並不常被演出，只要演出在樂壇就如座右銘般「鎮」在節目單中，這場聆賞的觀眾能有多少真正聽過或聽懂過拉威爾的音樂，其實可能有限，「情弦幻境」音樂會北市交在選曲上其實是成功的，有精幹短小的拉威爾《西班牙狂想曲》和壓軸的拉威爾《達芙尼和克羅伊》第1號與第2號組曲，其中第2號原本NSO呂紹嘉都選為歐洲巡演曲目，基本上滿足了專業樂迷的期盼，但充其量學理論作曲的學生會驚嘆拉威爾管弦樂編撰的魅力，但真正可以緩下心境享受音樂則真的是布魯赫的曲子。

　無論這首《蘇格蘭幻想曲》，還是他的《第1號小提琴協奏曲》，幾乎都是喜愛聽小提琴演奏的經典曲目，不像公認的「4大」，布魯赫在西方浪漫主義中期佔有並非極為起眼的地位，擅長運用民間素材成功創作出旋律優美的個人風格作品，沒有《蘇格蘭幻想曲》與3首小提琴協奏曲，他應該就只是當代一位被認為創作風格保守的音樂教育家而已。

　從布魯赫這兩首小提琴作品被演奏的次數來看，這位雖然不算民族音樂學派領域的作曲家，從民歌汲取再轉化成自己樂想的功力絕不輸德佛乍克，他憑藉的就是優美至極帶有內在情感的旋律，對比許多國內現代作曲家，靠著某些單位委託作曲創作出充滿理論堆砌出來的作品，「全球首演」後就可能被冰封束之高閣，缺乏的就是沒有足夠動心的主題旋律。

魏靖儀演奏布魯赫《蘇格蘭幻想曲》謝幕。(歸鴻亭攝影)

　個人認為，布魯赫的這首《蘇格蘭幻想曲》應該是學習成為小提琴獨奏家必須要拉的曲目，這首選用蘇格蘭民歌素材果然是非常能夠感動人心，綜觀不少近代不錯的音樂，包括我們從小畢業唱的《驪歌》，以及蘇格蘭地下國歌《羅莽湖》，知名如電影《勇敢的心》(Braveheart)裡的旋律，還有許多樂迷耳熟能詳的《Scarborough Fair》，來自13世紀的蘇格蘭民間謎歌，Simon & Garfunkel男聲二重唱改編翻唱，在Sarah Brightman天籟美聲下紅遍半邊天。顯然蘇格蘭不只穿著裙裝的男風笛手與威士忌酒，民歌確有其迷人之處。

　在聽完這場「情弦幻境」音樂會後，姑置勿論北市交不錯的表現，但欣賞的愛樂者似乎並不踴躍，是宣傳不夠還是近日突然疫情嚴峻影響不得而知，撇開這些因素，對比另兩個樂團，國家交響樂團(NSO)以國家級樂團之尊，在呂紹嘉領軍10年下，演奏的曲目當然以嚴肅古典曲目為主，縱使每場賣座不錯，單場最多就是千把人，比起任何一位通俗歌手在小巨蛋隨隨便便上萬張票一搶而空，雖然年輕族群可能只是在乎隨著歌曲節奏扭腰頓足缺乏深度，但明顯可以感受音樂藝術金字塔頂層消費者永遠侷限在極狹窄範圍，而這個族群無論音樂家或聆賞者也都極為享受在這個尊貴小圈圈的感受，古今中外這種情況至今沒有改變。

　而另一個國立台灣交響樂團(NTSO)，因為「任務」需求，終年演出縱或也有重量級指標性樂季音樂會，但該團許多深入地方甚至偏鄉，選擇露天場地演出的音樂會，曲目就是初學音樂聆賞最容易接受的旋律優美古典小品，能夠吸引草根庶民當成參加人生重要祭典般的心情前往欣賞，許多場演出竟也有數千上萬聽眾，雖然政策上為推廣音樂教育免票入場，但近乎接近通俗的輕古典曲目，絕對是吸引群眾的賣點，這些大眾易於接受以旋律見長的雋永音樂，則是培養基層愛樂群眾的基礎。

伊利亞胡‧殷巴爾演出拉威爾《達芙尼和克羅伊》第1號與第2號組曲。(歸鴻亭攝影)

　魏靖儀演出布魯赫這首大量運用3度、6度到8度的雙音技巧，其實難度不高，而布魯赫旋律優美得令無論重量級聽眾或如我這般比較喜好優美曲風勝於巨型作品的基層樂迷，可能代表極大多數不是附庸風雅進音樂廳「噌」階級而是真正想要享受優美音樂的族群，倒希望殷巴爾在帶領北市交挑戰馬勒、布魯克納等經典鉅作時，也能顧及欣賞程度普通如我者，得以享受類似此次《蘇格蘭幻想曲》婉轉優美旋律的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