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決死亡永恒不變之美 回溯三島由紀夫熾烈一生

新網記者王愛君台北特稿
2014/6/23 下午 10:22:10 / 電影世界

　《三島由紀夫：人間四幕》以三島由紀夫1970年的自決日為主線，用4個章節鋪展三島的生平：對真理和女性的看法、藝術觀點、軍事方面的活動、劍和筆的統一。導演保羅．許瑞德(Paul Schrader)採用了倒敍手法，結合舞臺布景的穿插，從中探討三島由紀夫對於美的追求嚮往，重現這位3度入圍諾貝爾文學獎的傳奇作家熾烈一生。

《三島由紀夫：人間四幕》回溯三島由紀夫熾烈一生。(佳映娛樂提供)

　影片一開始以海邊日出為第一幕，隨後鏡頭延伸到三島由紀夫的臥房裏，保羅．許瑞德安排了簡短的對話之後，接下來看到的便是三島由紀夫的日常活動，在連串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三島由紀夫當天的重大決定，卻又不過分宣告動機是什麽。在更衣完畢看向鏡子的同時，倒映出來的三島由紀夫是戴著不同面罩，當中暗示三島由紀夫透過不同的角色扮演，來滿足對人類的窺探欲望。而在影片後來的發展中，三島由紀夫也坦白自己確實喜歡角色扮演，來滿足自己的想象空間。

　保羅．許瑞德也在影片裏穿插了三島由紀夫兒時的回憶，展現出童年的他其實都是在奶奶的看管中長大，對於人群接觸相當陌生。而在與奶奶參加藝文活動時，三島由紀夫看見跨越性別的藝人裝扮，他才意識到通過文學藝術，可以改變性別的既有存在，這也開啓三島由紀夫對於美的渴望。這一部分，是以黑白畫面呈現，介於自決日和作品劇場之間，是一個緩衝地帶，同時也對應三島由紀夫所投射的特質。

　三島由紀夫的作品被安排以劇場演出的方式呈現，仿佛是凸現三島由紀夫對美和人性熱衷探討的佐證。影片中，不時以對白闡述三島由紀夫所認爲的「美」，在他人與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境界。在《金閣寺》裏，美對於瘸腿男生而言，是一個爛牙，除去了才能讓人心頭大快。而口吃男生卻認爲，第一次接觸女性的他，對於胴體所帶來的美感讓人感到害怕，無法直視。《鏡子之家》則通過身體損傷，來呈現出三島由紀夫對於「美」的渴望，已經不再停留在身體訓練所帶出的綫條，更像通過損傷和痛感，帶出隱含在「美」之下的病態美感。唯有這樣，才完全符合他心中死亡的美感。

　影片經過數位修復之後，更能顯現三島由紀夫作品的強烈色彩。開場的起居生活，主要的顔色離不開米白色臥床家具、金色材質的三足杯子、粉藍色睡袍、啡褐色軍袍等，在視覺效果上並沒有太大的突兀。黑白畫面再到劇場的穿插則有了明顯的情緒起伏，《金閣寺》中主要呈現顔色有金色寺廟、綠色竹子和山，這兩種顔色是在該幕中充斥最多，也是最讓人無法忘記的。在日本傳説裏，綠色被規定為不吉祥的顔色，與純淨的金光閃閃對比，有一種禁忌衝突。

《三島由紀夫：人間四幕》官方版預告片。(佳映娛樂提供)

　《鏡子之家》的顔色出現更多變化，白色咖啡廳、人物身上衣著的顔色也相對多彩、健身房中紅色燈光下的盥洗室、臥室家具也是各種不協調的顔色搭配，展現了「美」讓人感到喜悅，卻也像是一種視覺疲勞的衝擊，會讓人迷失方向。《奔馬》的顔色回到最初的簡單，人物身上的著裝主要是黑色學生制服，場景多偏向暗色調、宣誓時出現的白色畫面。被刺殺的政客是該劇場裏唯一的多色代表，顯現了三島由紀夫在後來逐漸走向自己筆下的悲劇人生。這不僅是導演純粹的表現手法，同時也是通過顔色反差來帶出三島由紀夫複雜的内心糾葛。

　影片最後，是以三島由紀夫的自決日為結束，同時鑲貼各劇場中所有主角的結局：以死亡作爲解脫，三島由紀夫也和筆下人物一同走入了死亡中。也許，三島由紀夫清楚意識到，在世的自己並不能擁有永恒不變的「美」，唯有以死亡作爲「美」的停損點，才能讓自己不會真正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