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寒與默化" 夏可君讓傳統與當代水墨對話

新網記者王愛君台北特稿
2014/8/23 下午 10:36:58 / 文化藝術

　台北索卡畫廊於8月23日至9月21日展出「空寒與默化」當代水墨大展，這是大陸藝術評論家及哲學家夏可君博士擔任策展人所進行的開創性學術展覽，並已於8月27日於典藏藝術餐廳舉行空寒與默化研討會。「空寒與默化」募集了8位當代水墨畫家的經典之作，包含曹吉岡、陳峰、蔣三石、桑火堯、田衛、王愛君、許華新及朱嵐。

大陸藝術評論家及哲學家夏可君擔任「空寒與默化」當代水墨大展策展人。(王愛君攝影)

　中國當代藝術處於轉換交接，「空寒與默化」的畫展核心，正是讓當代藝術與中國傳統藝術跨時代的對話。空寒，來自一種境界想象，是遠從莊子時期就已開始的虛托邦。《逍遙游》中，神人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為何是冰雪？夏可君說，「冰雪意味從視覺到內心的淨化、洗滌儀式，透過寒冬，讓生命經歷被遺忘的冬眠期，在這當中緩慢修復在世事中消損磨耗的疲憊。如今時代講求速度、過於追求熱能，唯有通過極度的深寒，方能讓人超脫消耗殆盡的生存轟炸。」

　在夏可君眼中，中國山水畫奧秘來自絹紙透徹心扉的純淨留白，那是任何名貴顏料都無法呈現的藝術美感。上留天、下留地的空白，雪地的留白，形成一種不可言喻的暗示，帶有一種不可侵犯污染的想像。這種空白，在他看來是一種墨化，將山水畫中的空白美學發揮極致，畫家們無意識的留白空間，營造出寒冷透心的玉質感。選擇展出的作品，都帶有合映自然，潛移默化而生的共同理念，例如蔣三石的作品，順著氣候變化，利用樹枝在石頭上輕掃畫紙而成，這都是回應自然的潛移默化。讓藝術與自然存在相應的對話與對畫，是夏可君策展的重要理念之一。

左上為曹吉岡《空山》：蛋彩畫，是畫廊最貴的作品。曹吉岡利用長時間處理作品，不讓作品呈現蛋液凝固之後的膠著狀態，營造出自然情調的墨化與餘哀的默化。右上則是臺灣畫家蔣三石的參展作品之一《Lanxi20131030》，順應氣候變化，利用樹枝在石頭上攤開的畫紙進行作畫。左下是來自內蒙古的王愛君，作品《太樸之初No.62&No.61》，曾在法國居住兩年，最大的特色是作品裏經常出現天與地的強烈對比留白部分，猶如天地之間的對話。右下的陳峰《澡雪系列》，被說是8位藝術家中最不空寒的一位，認為唯有通過最黑暗的境界，才能知道什麼是光明，也因此，唯有通過最不空寒的創作，才能找到真正的空寒，通過墨的沉古逼出空白的寒冷雪意，或者就是通過大片留白激發雪意的聯想。(王愛君攝影)

　對於畫作的解讀，夏可君選擇使用似象，而非意象。似，對應畫中虛虛實實、無以名狀的境界。也與山水畫中最重要的「空」元素相輝映，倘若非要在這想象無限的畫作中說出個所以然，最後一切必定會落入制式化的俗套。也正因這種朦朧未明的狀態，讓觀畫者在畫家無意識的創作中，倒映出心中似像非像的反照。當代藝術過於技術、過度觀念、執著視覺感官的刺激，讓人遺忘了最原本的美不應是過刻意渲染。唯有透過自然的伸展性，傾聽自然的發聲，在「似」中找到共鳴，才能真正欣賞中國傳統藝術。這一次的展覽，是夏可君北京展覽的合併，加入臺灣畫家的作品，成為大陸與臺灣的文化對話。

　現實社會的糟糕醜惡，讓人不得不憑藉想像，建構出完美無瑕，與現實逆轉的想像倒影。異托邦與現實相近，卻是讓人們害怕不願接近的禁忌之地，如性服務場所、圖書館或是任一人們企圖逃離的地方。不同於烏托邦的遙不可及，更不是異托邦的反面照射，虛托邦是在日常生活裡，似醒非醒，似夢非夢的緩衝通道。

　人們在這虛實的混沌交界地帶，一點一滴釋放捆綁已久的自然。夏可君心中的虛托邦，存在於中國傳統的後花園，「一如《牡丹亭》從後花園中夢開始發生的故事一樣，通往虛托邦的道路，就在人們遺忘、抑或是不曾知悉的後花園裏。」虛托邦存在每個人的骨子裏，只是人們過於往外追求，忘了反求諸己，從而一再錯過生命昇華的契機。

　虛擬世界不是真正的虛托邦，那恰好是異托邦的投射幻想。要從這樣的虛擬，過渡到最終的虛托邦，需要依靠的就是人類那會被死亡、衰老侵蝕的內在身體。「身體分為3個，1個是與虛擬共生依賴；第2個，是與人類、機器共處的身體；第3個，則是沉睡在身體中的身體，如做夢、衰老、死亡，這才是最自然的身體。」人類從開始成為人類，便不惜一切代價來壓制身體的有限，然而人們卻忘了，唯有讓內在身體而非人類主體獲得自由，才是最根本的自然。這，也是現當代人們必須認清的不可逆轉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