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鍾肇政的煩惱 死不承認264封"苦雨戀春風"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5/7/26 下午 07:58:50 / 經史子集

　70年前，客籍文學大老鍾肇政以中文夾雜日文寫了好大一疊「情書」，他的好友張良澤花了5年翻譯整理，共264封情書編成《苦雨戀春風》，只出300本限量版。

91歲的客籍文學大老鍾肇政今日在台北飛頁書房出席《苦雨戀春風》見面簽書會。(歸鴻亭攝影)

　91歲還風趣健談的鍾肇政，今日在台北飛頁書房出席《苦雨戀春風》見面簽書會，一開口就強調這本書收錄的不是「情書」，讀者要是抱著「鍾肇政那個老頭當年是怎麼談戀愛」的好奇心讀這本書，最後一定會失望。

　鍾肇政只承認，他從1946年到1948年在龍潭國小擔任教職時，愛慕一位同校的女同事陳小姐，當時驚為天人就想開始追求，但對方是他姑表親，告訴他姑表親不能結婚，客家傳統說法會被雷公打死；所以他只能很勤奮的寫些信給她，內容都是平日的「生活瑣事」，沒有「談情說愛」。

鍾肇政除耳朵背，一直站著發言，風趣健談，右坐者為真理大學麻豆校區台灣文學資料館名譽館長張良澤。(歸鴻亭攝影)

　他指出，當年很勤奮的寫信給她，希望傍晚能一起見見面，但對方回信並不多，只回6、7封；但也答應每周見兩三次，就是在國小操場繞圈子逛逛說說話，但連手都不敢牽，就此而已，沒有談過戀愛，後來她就聽家人的話嫁人了。

　擔任真理大學麻豆校區台灣文學資料館名譽館長的張良澤則洩鍾肇政的底，翻譯這些信時，雖然已經相隔60年，那些「情書」仍感覺得到失戀時喝的酒味，還有淚痕與菸痕。他指出，當年才18歲，龍潭第3高女畢業，穿著最時髦淺紅洋裝的陳老師，其實心裡還是很欣賞21歲鍾肇政的文采，又擔心家人壓力，最後終於應家人要求嫁給別人，鍾肇政最後給她的信寫盡心中悲苦，希望能與她一起到深山自殺，這部《苦雨戀春風》就是東方版的《少年維特的煩惱》，還好沒真的去自殺，就真成為歌德筆下的維特了。

鍾肇政拼命解釋《苦雨戀春風》裡纏綿悱惻的264封信是「此地無『情書』三百兩」。(歸鴻亭攝影)

　那時鍾肇政要求將彼此的信都退還給對方，這些信才得以保存至今，兩年後他娶愛妻張九妹，陳小姐的往事就再也沒被提起。張良澤說，因為白色恐怖年代他被列為政府的黑名單，20多年一直住日本，直到1992年解禁回來，第1件事就是去找鍾肇政，要整理他的完整著作，鍾肇政最後找出一疊用黃牛皮紙捆著的資料給他，起先覺得這些內容零散並不重要，10年內完成了鍾肇政所有著作整理與出版工作後，2011年張九妹過世，他見鍾肇政萬分痛苦，就想翻譯這些「情書」，再寄給鍾肇政校對，這樣用這些舊時記憶引燃鍾肇政生命意志。「結果這下把鍾肇政搞得活蹦亂跳，搞不好還活得比他這小好幾歲的後生還長。」張良澤說。

　台灣文壇耆老葉石濤將法語「連續性的長篇小說」譯為「大河小說」，鍾肇政是台灣寫作這類小說的第一人，以《濁流三部曲》、《台灣人三部曲》傳世，最為大眾所知的是曾改拍成電影的《魯冰花》，也是《阿信》等日本文學首位翻譯成中文的文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