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吳晟面對文化精英的一場荒謬交會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1/1/14 下午 11:46:12 / 經史子集

　TEDx Taipei明日將於1914華山特區舉辦國際文化論壇，今晚特別邀請參與論壇各國人士與國內文化界貴賓餐敘。

1914華山董座王榮文(左)與詩人吳晟(右)一起朗誦"我不和你談論"。(歸鴻亭攝影)

　在稱為VIP之夜的交流餐聚中，1914華山的龍頭王榮文意氣風發，周旋賓客之間，場內紅男綠女個個穿著時髦，不論黑頭髮黃皮膚或金頭髮白皮膚，全場半數以上賓客講的是英文，侍者不停將中式餐點端出，香檳在人聲喧嘩中流泄。

　主辦單位特別安排詩人吳晟要朗誦他的創作，在策展人又兼主持人許毓仁與彭宣璟一中文一英文的搭配下，吳晟先上台準備朗誦，「土地是生命之源，沒有土地就沒有生命」，台下依然人聲鼎沸，主持人不斷以「噓」向人群示意，台上的吳晟朗誦聲仍在吵雜交際聲浪中若隱若現，他唸的是《泥土》，寫給他一輩子都在田裡耕作的母親的詩。

　接著，一位彈著吉他的兒子吳志寧唱著老爸吳晟的《我不和你談論》，台上歌聲與台下人聲還是各唱各說沒有太多交集，然後王榮文與吳晟一起上台，兩位加加超過150歲的主人加貴賓，還是擋不了台下利用這機會交朋友的聲浪，兩人只能一唱一和的朗誦完《我不和你談論》。

TEDx Taipei今晚的VIP之夜冠蓋滿華山,誰顧吳晟斯人獨憔悴。(歸鴻亭攝影)

　最後，兩位主持人介紹吳晟將朗誦今日最後的一首詩《誰願意傾聽》，台上我行、台下則是我素，吳晟緩緩走向麥克風前，聲調平和的說，「我壓力很大，因為第一次經驗到，我在朗誦詩的時候，有那麼多的聲音在吵，這真的是我特殊的經驗。」

　一位詩人，從他唸著母親在鄉土中的偉大，到不要和你談論而要去廣裘田野，再到誰願意傾聽各級官僚與議堂，台下的雲集冠蓋恐怕沒幾位瞭解這位本土詩人，為了鄉裡的生態、稀有生物的命運，上個星期在另一個場合朗誦詩歌時的聲淚俱下，那時身旁的李昂輕拍著他的背脊，那時的台下沒有這些吵雜聲。

　吳晟的話並沒有使台下有任何的改變，他自嘲的請台下的所謂的國際文化人士繼續吵雜下去，安然的讀著「如果我委婉訴說…你願意傾聽嗎」，讀畢，他依然繼續在沒有多少人傾聽中再次為他的土地請命，呼籲台下不可能聽懂他心田深處那一絲沉痛的聲音。

　這場景其實似曾相識。當許多願意為生態環保奮戰請命，在諸多官員、民代前柔性抗爭，卻總是被漠視的那場景，對照今晚的吳晟，一個小人物對著一群來享受文化盛宴的上流社會人士，命定的只有孤獨走自己的路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