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向快樂的盡頭" 吳衍震以童趣表達黑色幽默

新網記者范詩敏台北特稿
2013/3/2 下午 10:20:47 / 文化藝術

　「衝向快樂的盡頭－吳衍震個展」從3月2日到3月31日於臺北市中山捷運地下街南京西路16號地下一樓B44店位展出。這次展出的子題有〈肉片男孩〉、〈魔鬼家族〉、〈人造天堂〉。

吳衍震的〈魔鬼家族〉對應了積聚在每一個人心裡的黑暗慾望，同時也是對於形形色色人類的觀察。(范詩敏攝影)

　吳衍震表示，當我們的祖先猴子從樹上下來時，從那一刻起，我們注定要不顧一切用我們的雙腿衝向無法想像的盡頭。無欲是否真的是快樂?他所嘗試的，是藉由正視人類內心裡的原慾，來揭示隱藏外表之下的內在本我(id)，即使這種快樂在道德的眼光看來是荒謬的，但也是最真實的部分。

　精神分析之父佛洛伊德(Sigmud Freud)認為人類原始行為來自於原慾(libido)，即原始的性行為，也是人與生俱來的潛意識之中的本能趨力。本我是這種原始趨力最初的心理狀態，根據本能需求的快樂原則而行動，透過立即滿足原慾而感到快樂。因此，如果說吳衍震所表達的快樂是一種黑色幽默，還不如說，他所探討是人類心理層面的內在本質，那些在道德性偽裝表層底下的真實。

　吳衍震長期觀察台北市西門町的次文化，這個區塊也是國內藝術家較少關注的範疇，為了能更客觀的體驗社會底層文化的現況，他曾經在西門町的「來電交友中心」，等待陌生女子的來電，聽著電話那頭流洩出的荒蕪欲望。他說大多數來電的，不是有些問題，就是在找尋援交機會，偶而也會碰到同性戀男子的交友來電。

吳衍震說，以暴露於外臉部肌肉紋理的〈肉片男孩〉，是創作核心腳色，也是對人類的定位提出的反思與戲謔。(范詩敏攝影)

　吳衍震採用高彩度之間的對比性，壓縮的非具象空間景深，獨特的物件前後排列方式，故事性與敘事性的描繪內容，平面圖式、形式簡潔而精要的表現方式，和精神分析學派兒童發展階段的性器期或性蕾期(phallic stage)的繪畫表現風格有些雷同。這些看似天真(innocent)、兒童般的(childlike)的表述手法，是一種昇華式的轉換渠道，他認為，若是直接表現原慾、恐懼，無法構成崇高的境界。藉由「兒童般的」眼光，來觀察這世間形形色色的人，看來帶有點諷刺的意味，但這種衝擊中的張力卻十分震撼。

　吳衍震說，以暴露於外臉部肌肉紋理的〈肉片男孩〉，是較早開始發展的系列，也發展的較為成熟，是創作核心腳色，也是對人類的定位提出的反思與戲謔。這些外暴的肌肉著眼在眼部以及軀體，有一種「揭發」的意味，他指出，因為人類自認為是進化論中的高等動物，卻又活生生的吞噬著同在地球上其他動物的生存權，隨意干擾並濫用自然資源。他認為，所謂的人類，其實就像侷限在自己幻想中的漫畫生活中，在西裝筆挺的外表之下，其實只是腐肉人，就像辦家家酒似地活在自己經營的快樂裡。

　〈魔鬼家族〉對應了積聚在每一個人心裡的黑暗慾望，同時也是吳衍震對於形形色色人類的觀察，有些人看起來道貌岸然，其實骨子裡卻隱藏著極大的反差。他以一種反諷、直白式的表達來揭露深藏在不為人知外表下的獸性與險惡。

〈人造天堂〉則充滿了矯揉做作的繽紛花草和可口冰淇淋，看似充滿幸福與快樂，其實在不自知的情況之下，卻一步步邁入暗藏的危險深淵。(范詩敏攝影)

　吳衍震的作品除了從原慾的角度出發，揭示人類追求快樂的真義，在〈人造天堂〉裡則更多表現著人類對現實環境的恐懼與不安。表面上生活在充滿了矯揉做作的繽紛花草和可口冰淇淋，看似充滿幸福與快樂，其實在不自知的情況之下，卻一步步邁入暗藏的危險深淵裡，甜膩中隱藏著一絲絲不安，但人類還是選擇逃避這些危機，沉浸於表面上的快樂裡。

　吳衍震說，什麼是快樂？人們都想要快樂，而快樂的似幻似真是否真的滿足了身為人的想望以及慾望？想望的抽象、慾望的具象，是否隨著其時代的不同，不斷被重新定義？而不斷被重新定義的議題又能從藝術表現中獲得如何的階段性答案？吳衍震的作品帶著高度對比的童趣與情趣，誠實地模糊化一般既定的「成熟」，脫下西裝與華麗，回到天真並殘酷地直視身為人的慾望，「衝向快樂的盡頭」揭開俗世共舞的派對面具，提出一個當代異色與藝色的對話。

　《衝向快樂的盡頭》系列作品，指涉「快樂」只是一個隱喻的概念，是逃離痛苦、骯髒、消極所衍生的生存方式，所謂的「快樂」更是一種妄想症，是逃離現實、瘋狂追逐無效的「尋歡作樂」之群體妄想症。然而慾望有多少，恐懼就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