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見證歷史而重生-綠島人權文化園區

新網記者張佳祺台東綠島特稿
2010/6/26 下午 07:33:22 / 人權社會

　曹開《囿禁的花香》有這樣一段：「我思想犯的罪名，如同芬芳再蓓蕾中哭泣……含苞將開放成花朵，囿限的芬香中傳播遠方。」

陳武鎮的人全系列畫作呈現幾位當時受難者的臉孔。(張佳祺攝影)

　2002年12月10日綠島人權文化園區正式開放展示，是台灣在長期戒嚴下人民受人權侵害的歷史紀念園區，並兼顧人權歷史與環境意識。至現在2010年，綠島人權園區除了扮演歷史保存與教育的工作，也特別與人文藝術結合，特設立企劃展區，展出受難者在綠島或釋放後的創作，表達關不住受難者的心靈。

　即使開放園區至今將近八年的時間，原為國防部綠島感訓監獄的綠洲山莊，空氣中依然讓人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綠洲山莊從空中鳥瞰像是日本忍者使用的飛鏢武器，菱形的建築像四方延伸四條長廊，延伸的長廊即是牢房所在。看著牢房裡狹小的空間，以及牆上為了防止精神病犯撞牆所設置的大型海綿，上面封存著鮮血和指痕，不難想像當時他們猙獰扭曲的臉孔。當時二二八事件的受難者鍾興福，在他自述的書籍《無奈的山頂人》中提及，當初在牢獄中的生活，如果當天晚上的菜有幾片豬肉的話，明天就有人被抓去槍斃。在綠島，當地店家會提醒你哪裡都可以去，就是不要去「燕子洞」，因為那是以前犯人處死的地方，有很多罹難者的冤魂。

　在2010年人權藝術季的特展中展出陳武鎮的人全系列畫作，「虛擬巨惡」系列猶如十九世紀表現主義畫家孟克的作品《吶喊》，甚至更加強烈的方式呈現幾位當時受難者的臉孔，象徵獨裁者以虛擬赫唬別人，也嚇唬自己。陳武鎮並且將每幅畫作加上文字說明，了解每幅畫作背後都有一個故事。

當年政治受難者生活的新生訓練感化處，牆上的照片是當年的照片，現場的椅子則是模擬當時的擺放方式。。(張佳祺攝影)

　其中「政治犯」系列創作中有個「王仔」的故事。政治犯大多是當時的高知識分子，幾乎不可能是文盲，而王仔就其中的特例。王仔是個農家子弟，只因為當時好心收留了一個陌生人而被判刑。在陳武鎮的畫作中，王仔肩上扛著鋤頭的背影，自然地和大地融合一體，即使沒有正面表現王仔的表情，但卻明顯感受其心靈被扭曲的矛盾與惆悵。

　從長輩們口中所謂的大時代是甚麼？韓戰、日本志願軍、麥克阿瑟、宋美齡等歷史名詞，是他們生命中真真實實的過程。他們說：「我們只懂得生活，不懂得思想。」但我們也想保護我們想保護的東西。經受難者鍾興福自述書中得知，每次家屬會面只有15分鐘，當時妻子看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時間一到上面電一關，門放下來，就看不見也聽不見了，好像這個人從地球上消失一樣。

　綠島觀光產業因美麗的自然景觀而盛名，浮潛、機車環島、夜訪梅花鹿等行程都是各家綠島民宿業者的套裝行程重點，也會推薦遊客到綠島人權園區參觀。在綠島，文化與產業已有部分的結合，紀念品業者將綠島「監獄」這項文化特色加入商品設計中，從明信片、紀念章到店家裝潢等，皆大受遊客們歡迎。

　根據綠島人權文化園區的導覽人員鄭雅齡表示，園區常舉辦人權相關課程講座，大多是由當地校師或是公務人員參加，希望可以藉此讓後輩了解過去，還原歷史與文獻資料。綠島人權文化園區原汁原味地保存了歷史的記憶，鄭雅齡說，以前受難者不時也會回到綠島走走看看，即使這裡充滿可怕的回憶，他們依然希望用自己的活下來，見證台灣為自由奮鬥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