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夫"種歌"給聽眾"眾歌" 回歸民歌輝煌年代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4/2/22 上午 10:10:34 / 文化藝術
2014年台灣國際藝術節音樂節開跑,今日率先登場的是胡德夫「種歌‧眾歌」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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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夫說他難得有機會離開一個人在一部鋼琴前自彈自唱的模式,有樂團重新編曲伴奏可以站著唱。(歸鴻亭攝影) |
當《大武山美麗的媽媽》歌聲響起,胡德夫開始懷念他在台東11歲前的母親;而唱著《匆匆》,我則憶起他於1976年在政大指南路一家小咖啡館自彈自唱著這首他剛創作不久歌曲的神態。
那家小店在那個戒嚴年代算是很新潮的,店主林子斌是政大學生,還是香港僑生,他當學生代聯會會長,請胡德夫唱完不久就被抓了,說是拿老共的錢的職業學生,店頂給了我這個當時不想幹有點政治味的代聯會職位,擔任的是學藝委員會主席與文藝研究社社長,沒再請過胡德夫,卻與我在新聞系的學長邱憲榮(後來成為民歌作曲健將的邱晨)、會計系的侯德健與中文系的游志誠(現為詩人學者游喚)一起晚上躺在指南山下醉夢溪畔望著天上的星星談論未來理想時,拿胡德夫的《匆匆》預測大家的一生都會匆匆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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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夫與Matzka雷鬼搖滾樂團3位歌者一起唱《美麗島》。(歸鴻亭攝影) |
在那個年輕學生開始覺醒要唱自己的歌的年代,李雙澤與楊弦開創了被老一輩音樂界保守人士批評為無病呻吟的民歌世代,有卑南族、排灣族血統胡德夫不算是最活躍的,他在哥倫比亞大使館咖啡廳駐唱,那時影響他極深的李雙澤讓他從與一堆唱西洋流行歌曲的環境裡覺醒,與喜歡釣魚的吳楚楚都開始走向創作之路。
在邱晨《風告訴我》、《妳在日落深處等我》,侯德健《龍的傳人》大紅大紫的年代,還有李子恆《秋蟬》、李泰祥《橄欖樹》結合藝術與流行的民歌出了唱片的1980年代,胡德夫依舊是獨行俠,一個人彈著琴唱著《牛背上的小孩》與《太平洋的風》,但他的堅持,那些當年的民歌大將都成了懷念老人,2005年胡德夫發行專輯《匆匆》、2011年出版專輯《大武山藍調》,真正讓他站在最高處成為台灣原住民民歌之父。
胡德夫在這場《種歌‧眾歌》音樂會沒有忘記那個時代的各派民歌,從原本民歌還沒啟蒙唱的是瓊‧拜雅(Joan Chandos Báez)反戰的《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令聽者聯想到巴布‧狄倫(Bob Dylan)的《Blowing in the wind》、威利‧尼爾森(Willie Nelson)與西尼德‧奥康娜(Sinead O'connor)合唱的《Don't Give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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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或許還是習慣看胡德夫自彈自唱《匆匆》、《牛背上的小孩》與與《太平洋的風》。(歸鴻亭攝影) |
回到本土,胡德夫唱了1950年蔣氏王朝大撤退幾百萬被迫遷來台灣的移民心聲,余光中、楊弦的《鄉愁四韻》與蔣勳、李雙澤的《少年中國》,對那個年代的印象,是政大中文系的黃昏星帶我去羅斯福路神州詩社閣樓見他讀台大的大哥溫瑞安,參與他們詩社包括方娥真、周清嘯一票馬來西亞僑生評論《鄉愁四韻》與《少年中國》的高談闊論場景,這批只懂得談文論藝的年輕文化菁英,後來也逃不過所謂警總的魔手,比起本國籍的柏陽、李敖送去綠島關,溫瑞安這外僑只是遣送出境算是幸運的。
當然胡德夫也不能忘記甫過逝不久的李泰祥,唱那首《一條日光的大道》,場景髣氟回到李泰祥在泰順街滿屋都是齊豫、唐曉詩還有幾個看來像法國妞圍在他身旁一起吟唱這首歌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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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夫接受電子媒體聯訪,談論他的民歌奮鬥歷程。(歸鴻亭攝影) |
國家音樂廳難得變身流行音樂殿堂,只有小巨蛋流行音樂會才會有紅紅綠綠的舞台燈光把莊嚴慣了的古典演奏廳換了新裝,讓Matzka雷鬼搖滾樂團在編曲屠穎帶領下成為跨界的天堂,音樂廳裡少了西裝畢挺的紳士與高貴套裝的淑女,卻多了年輕的新面孔,在兩度唱起陳秀喜、李雙澤的《美麗島》時,當年我一直總覺得是楊祖珺唱的禁歌,現在才發現胡德夫在樂團與和音陪襯下更有感懷台灣民主進程的感動,並不比《黃河》大合唱對中國苦難年代對祖國的激勵力量差。
在《美麗島》唱完滿場觀眾起立鼓掌吹著口哨時,想起1981年我在國父紀念館冒著禁忌,舉辦約翰‧藍儂紀念西洋歌曲演唱會,警方在每個門口站崗,邀請的外交合唱團唱最終曲《Let It Be》時,觀眾起立鼓掌時我都緊張雙手冒汗生怕愛樂者衝到台前警方開始抓人,比起現在在國家級音樂廳可以輕鬆聽胡德夫唱《美麗島》,沒有了警總及新聞局,感受台灣真的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