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版廖添丁"義賊☆鼠小僧" 以藝術為庶民帶來希望

新網記者黃小玲台北特稿
2015/3/5 下午 09:10:48 / 文化藝術

　1855年在日本安政大地震發生兩年後，當時面臨種種地震、海嘯、颱風、洪水及火災等災變，政治上也不穩定，人民對幕府怨聲載道，河竹默阿彌的歌舞伎(kabuki)劇本《義賊☆鼠小僧》改編自真實故事，演出後獲得民眾熱烈迴響，成為他的重要代表作之一。時隔百年之久，2011年3月11日再度發生大地震，引起海嘯、火災和核洩漏事故，讓日本社會再度造成動盪，民心難安。

導演流山兒祥融合東西方與古今日本文化華麗無雙的歌舞伎劇本常民創作《義賊☆鼠小僧》。(歸鴻亭攝影)

　流山兒★事務所的日本劇場導演流山兒祥在2013年再度推出創作《義賊☆鼠小僧》，藉以角色鼠小僧現身撫慰日本國人在歷經311地震後的心理恐慌，用藝術為大眾帶來希望的時刻。

　《義賊☆鼠小僧》2013年日本演出時，場場爆滿，160年前的歌舞伎劇本於2015年再度躍上現代小劇場舞台，依舊保留歌舞伎傳統的「花道」，沿用原台詞演出，流行音樂搭配傳統元素，融入木偶戲手法，導演本人甚至親自上陣，表現他多年遊走東西劇場、進出古今戲劇文本形式的能量，同時是流山兒祥劇團創建30年的紀念作品。流山兒祥的呈現方式絕對不同於河竹默阿彌的呈現方式。流山兒祥表示，自己的《義賊☆鼠小僧》屬於地下版歌舞伎風格，融入古今元素。

《義賊☆鼠小僧》裡鼠小僧(左)與戲中的妻女對戲。(歸鴻亭攝影)

　莎士比亞曾說：「戲劇就是映照社會的一面鏡子。」，展現當時政府腐敗、社會險惡、和平民無奈，顯示社會在種種不公下，需要有抗衡惡源的力量出現，因此鼠小僧偷竊之舉成為人民最大快人心的嚮往，戲劇工作者都應該當作幫助弱者的義賊，為社會帶來一些貢獻。

　日本傳統戲劇之一的歌舞伎，呈現當時社會的平民思想，是上一時代流傳下來的特殊文化遺產，更經過300多年歷史演進有不同階段性演出，不時混入新元素，只有演員的肢體語言永遠是歌舞伎的根本。現代男女演員共同演出，可能看不出來當時幕府政府以法施壓，無法以女性和年輕男性演員表演，啟用男性反串女性角色反而達到吸引觀眾的效果，成為特色之一，歌舞伎處在一個時代的操控下，卻也讓戲劇變化更為多元。

《義賊☆鼠小僧》演員的角色著裝華麗服飾，表現歌舞伎的美學。(歸鴻亭攝影)

　呈現「美學」是歌舞伎的一種精神，不只是演員外貌，有些演員的角色著裝華麗服飾，爭取注視的眼光，不過時代演變，會隨著各個時代改變審美觀，有不同準則。

　《義賊☆鼠小僧》背景是描述江戶幕府末期，孤兒次郎吉被女竊賊阿熊撫養成人，長大後身手矯捷，劫富濟貧，因此在江湖上受封「鼠小僧」的名號。這位與台灣廖添丁十分類似的義賊專門向富人偷取金銀財寶分送窮人，後來以算卦先生稻葉辛藏為名，隱居鐮倉。開場眾演員在黑暗中跳躍、翻滾，投以些微不同色調光線，以歌曲揭開故事，音樂也更能讓觀眾感受時代的氛圍。

《義賊☆鼠小僧》還設計一段漫畫過場，演員以中文很有誠意與台下觀眾互動。(歸鴻亭攝影)

　故事的第1場，平岡追求阿元為妾失敗，平岡身著華麗服飾，配帶刀劍，顯著尊貴身分。阿元與新助相愛，但平岡妒忌就和阿熊聯合欺騙新助百兩和名劍。角色一定會套入強者和弱者模式，形成戲劇強烈衝突，角色都有清楚定位，分為極惡和極善彼此對立，不會模稜兩可。在阿熊欺騙橋段，以黑暗中投以光線與緊湊低沉的配樂，顯示偷盜過程的險惡。

　第2場新助被騙銀兩想尋死，阿元也願跟隨，周圍一片昏暗但以燈光營造在河邊的場景，兩人以歌曲唱出內心悲傷。鼠小僧看不過去救起兩人，重出江湖偷一百兩銀子幫新助，意外結識當年棄子不顧的父親惣兵衛，但因竊賊身分不能馬上相認。

　第3場掌櫃對寡婦錢莊女主阿高表示愛慕，以及阿高要維護新助而假裝兩人相愛，有刺激、挑撥的性暗示動作，都以感官撩人的動作和特殊姿勢展現人的真實感情和思緒。以上兩個劇碼都為了劇情而在舞台上鋪布，同樣物件可做為場景變化的方式，甚至眾人在旋轉布的過程，營造一種時空的流轉。

漫畫人物在《義賊☆鼠小僧》裡鬧哄哄一番。(歸鴻亭攝影)

　呈現「美學」是歌舞伎的一種精神，不只是演員外貌，有些演員的角色著裝華麗服飾，爭取注視的眼光，不過時代演變，會隨著各個時代改變審美觀，有不同準則。

　到第4場，官府正連日追查竊銀下落，新助及與惚兵衛皆被捕下獄，後來因審議官早賴大人的問話下，錢莊阿高夫人袒露實情，赦陰險狡詐的鬥爭與追殺情節，設計出一連串的舞蹈動作和武打對決，通常以慢動作凸顯打鬥畫面，凝結一個瞬間，具有代表性的表演方式。

　第3度來台，流山兒★事務所《義賊☆鼠小僧》全場演出共100分鐘，導演流山兒祥和其他11名演員共同合作，一人都分飾兩、三角，實力展露無遺，隨腳本情節發展，演員各自依不同個性、背景、經驗，直接影響姿勢、眼神、聲音、舞蹈、特技的極致演出，創造舞台上的社會真實。表演時演員都儘量朝觀眾對話，雖無法做到完全自然，但充分展現歌舞伎之美。另從假髮、化妝、服飾、道具、音效、照明等可看出歌舞伎對美的重視與追求。

《義賊☆鼠小僧》也有一些武打場面。(歸鴻亭攝影)

　《義賊☆鼠小僧》大多演出都在平舞台，但有時需要切換場景、營造氣氛就須要轉移到左右兩邊的特殊場景，展現寫實的戲劇效果，部份過場還運用漫畫風格，對哈日的年輕一代觀賞者易於引起共鳴；台詞上更有一段使用中文，與觀眾近距離互動，拉近文化之間的距離感，更能讓觀者去思考故事的發展。

　流山兒祥今年68歲，他自青山大學休學後，早年加入日本第一代小劇場運動導演唐十郎與鈴木忠志的劇團成員，不同於日本小劇場運動第一代反覆辯證日本/西方、傳統/現代在肢體表現上與社會連結的異同，流山兒祥關注身體展現和社會連結，強調戲劇、社會、大眾都是結合在一起的藝術。

《義賊☆鼠小僧》演員一起扮義賊。(歸鴻亭攝影)

　1984年7月創辦流山兒★事務所，進行國際戲劇交流之外，更替中高齡銀髮族演員開設課程、創立劇團，1998年創辦「樂塾劇團」，演員平均年齡為45歲以上，2006年創辦「天堂一座」，平均達80歲的高齡，為高齡化社會首開劇場新路，是日本前所未見的創舉，流山兒祥現今成為長者戲劇的先驅，對日本小劇場界影響深遠。

　他創作力豐沛，執導300部以上作品，挑戰不同形式與風格的舞台手法及表現方式，取材廣納日本傳統歌舞伎到西方劇場的契訶夫、莎士比亞與當代劇作的表演手法，都是流山兒祥創作的元素。

流山兒祥也親自在《義賊☆鼠小僧》飾演說書人，為此劇軋上一角。(歸鴻亭攝影)

　除了上周在韓國首爾演出每場爆滿，流山兒祥一得知《義賊☆鼠小僧》在台灣的門票一天就售罄，讓他感到又驚又喜，大大增加他要世界巡演的信心。

　2015台灣國際藝術節邀請《義賊☆鼠小僧》3月6日至8日在國家劇院實驗劇場，12名演員為台灣觀眾透過華麗又意味深沉的現代歌舞劇，彰顯劇場工作者要為社會弱勢發聲，讓民眾得以心安，社會穩定。一如流山兒祥所說，讓劇場成為人們相逢、創作、觀摩、相依的聖殿，是江湖藝人的後裔永遠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