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京劇10度來台 三國始三國終連台好戲惜知音凋零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5/5/12 下午 11:53:16 / 文化藝術

　菊壇流傳「學戲在北京，唱紅在天津，發展在上海」，前一陣子則應增加一段「看戲在台北」。

天津京劇院院長、文武老生王平。(歸鴻亭攝影)

　從兩岸解禁開始文化交流，大陸京劇團幾乎年年來台演出，「國家重點京劇院團」的中國國家京劇院、上海京劇院與這次10度前來的天津京劇院，絡繹於途為蔣氏王朝帶來一大批撤入台灣的數百萬外省民眾解了許多鄉愁。

　天津一向是大陸最難唱戲的碼頭，自有清一代以來，京劇名家都要歷經天津觀眾最嚴苛的考驗後，才能立足於京劇舞台，然後才有資格往上海十里洋場發展。對台灣市場來說，簡直是大陸不只是京劇團，包括崑曲、粵劇等突然撿到的票房寶地，這些年如侯鳥年年來訪，一直也都有極好的賣座成績。

天津京劇院楊派老生楊乃彭。(歸鴻亭攝影)

　這次的天津京劇院經典名劇大匯演，今晚依然以主要一級、金獎演員掛頭牌演出經典老戲《群英會‧借東風‧華容道》，但票房並不理想，天津京劇院院長王平說明此次台灣臨時取得演出場地較為倉促所致，但環視進場觀眾，幾乎清一色高齡銀髮族群，雖然看戲的不算多，但整場觀眾的年齡加加，比起現代劇場賣滿的觀眾總年歲恐怕還要高，顯示這項中國傳統戲曲在時代的演進中，並未真正獲得年輕一輩的認同與喜好，不論是老一輩自己買票或子女兒孫孝順購票，等這些戲迷「過去」，或是老得走不進國家劇院時，「看戲在台北」的神話於焉將破滅，還能有多少票房有待考驗。

天津京劇院余派老生凌珂。(歸鴻亭攝影)

　從另一個角度觀察，傳統京劇雖然經典劇目極多，但年年搬演差不多都是同樣演員演同樣戲碼，以這次天津京劇院這齣開場的《群英會‧借東風‧華容道》，擔綱的文武老生王平榮獲中國戲劇最高獎梅花獎，著名裘派花臉鄧沐瑋榮獲梅花獎與梅蘭芳金獎等，都是名頭響叮噹的一線演員，但2005年是這批名角演，2008年、2011年還是這些人物扮飾同樣的戲中角色。

　而這10年來，台灣的傳統戲曲教育與仍維持的名角與劇團不多，從上一世紀徐露、郭小莊到目前仍在舞台上只有魏海敏、李寶春，政府支持的國光劇團與民間的當代劇場吳興國，則不斷的推陳出新，從傳統窠臼裡嘗試為傳統戲曲開創新路，則比較能獲得年輕觀眾的青睞，是不爭的事實。

天津京劇院梅派青衣王艷。(歸鴻亭攝影)

　當然，這齣三國時代的戲碼有其可觀性，王平飾演的魯肅與關羽一諧一正，就很有看頭，近年大陸推出耗資1.5億人民幣95集的《三國》，去年才在台灣播映，群英會、借東風與華容道這些橋段都以現代影音手法詮釋得更讓新一代觀眾易於接受，這應該就是傳統戲曲若不再改革必定會碰到的生存瓶頸。

　京劇圈不要忘記現在不是清末民初時代，皮簧徽戲進京在京城三慶、四喜、和春、春臺到梅蘭芳、程硯秋、荀慧生、尚小雲的風光年月，甚至「上海皇帝」杜月笙為浦東杜氏祠堂開堂可以排出一連3天的連臺好戲，荀慧生、尚小雲、梅蘭芳、楊小樓、馬連良、程艷秋、言菊朋通通到場，從《空城計》、《捉放曹》、《長坂坡》演到《戰宛城》，都是三國故事；現在的國家戲劇院，中外戲劇演出百花齊放，絕不是那個年頭的平劇一枝獨秀光景可以比擬。

天津京劇院程派青衣呂洋。(歸鴻亭攝影)

　這種傳統藝術逐漸走向式微的情況其實歐美早就存在，古典音樂除在殿堂級演奏給金字塔頂端的上流人士欣賞之外，連教堂的聖樂都只剩老伯伯老奶奶周日作禮拜會去聽聽，年輕族群已經遠遠離開這小眾精緻文化非常遠了，所以傳統的藝術才需要被保護，而傳統劇曲自身再不改革，把新一代觀眾帶進來，遲早會進入博物館成為考古音樂戲曲家的研究內容而不是真正表演藝術廳堂裡常見的演出。

　天津京劇院接著仍有5天連台傳統好戲，今天的劇目陽剛氣十足，一些如王艷、呂洋等青衣尚未上場， 明日程派代表作《王寶釧》三擊掌、武家坡與大登殿大戲登場，加上接著的梅派《霸王別姬》加上《四郎探母》、《連環套》、《野豬林》再到壓軸的《失街亭•空城計•斬馬謖》與《戰宛城》，以三國始再以三國終，值得品味，卻是知音必定愈來愈少，令人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