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故鄉到異鄉再將異鄉當家鄉最後重返故鄉之二
92歲李鳳華苦盡甘來 孫家兒孫滿堂屏東懷鄉旅遊

新網記者麻念台屏東特稿
2016/2/14 下午 09:09:09 / 經史子集

　人類為了獲得權勢，或是爭取生存，不論古今中外，過去解決的方法幾乎都是戰爭，結果受害最多的都是老百姓。這種狀況讓不知多少弱勢的人民被迫離鄉背井，逃避戰禍，從故鄉到異鄉，最後可能在異鄉安身立命，傳宗接代，讓異鄉成了家鄉；而在這因戰亂造成的移民，帶著生活記憶逃離的上一輩會思念故鄉，在異鄉出生的下一代則認同成為家鄉；上一輩能在有生之年回到故鄉落地歸根，或是下一代願意回到故鄉緬懷先人的，都是許許多多感人的故事。

92歲李鳳華與開枝散葉的眾兒孫回到屏東大同上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進行懷舊旅遊。(歸鴻亭攝影)

　中華民國31年，對中國人來說，似乎與是過往歷朝歷代戰亂中的一個在無盡苦難中極平凡不過的年份，17歲的李鳳華憑父母媒妁之言嫁給當時政府軍一位傅作義將軍麾下的一名軍需官孫希岳，戰爭讓他們這對夫妻一直在患難中隨著二戰抗日到國共內戰而顛沛流離，與當時大多數蔣介石部隊命運一樣，逃離大陸到了台灣。

　李鳳華說，從大陸風雲變色時，孫希岳的部隊仍在華北打仗，她帶著兩個孩子，老大女孩孫淑琴以及老二男孩孫連生往南逃難到衡陽時，正好生下懷胎十月的老三還不到一天，就被電報通知往上海去準備撤退到台灣，一路千辛萬苦終於上船，38年1月20日在基隆登岸；事後她才知道，比她們晚7天同樣從上海江灣駛往基隆的太平輪，為逃避宵禁，夜間航行沒開航行燈，在舟山群島海域附近與另一艘貨輪相撞而沉沒，只有大約50人被救起。

與老家舊屋旁的鄰居見面互相寒暄，李鳳華(右)倍感溫馨。(歸鴻亭攝影)

　為了活下去，跟隨部隊輾轉到屏東，真是一窮二白，李鳳華說，就在中山公園搭帳篷，等丈夫輾轉從華北也來團圓，從這一刻開始，「外省人」這一稱呼不僅帶有族群含義，也一定程度上含有政治與意識型態意味的標籤，就跟著她在這自覺只是人生中應該只是過度異鄉裡的一段日子，頂多幾年就會「反攻」回去，沒想到這個以為暫住一段時日的異鄉，幾乎成了她和孩子們安身立命的家鄉。

李鳳華(左)與另一位街坊老友坐著聊家常，兩人快樂無比。(歸鴻亭攝影)

　孫希岳在李鳳華到台灣的次一年，也就是民國39年終於也到達從沒到過的台灣，前往屏東與妻子與孩子們團聚，一家5口從帳棚再到大同路佔一塊沒幾坪的地蓋了茅草屋，和許多來台的外省人克勤克苦生活下來，弄張當時的菸酒牌開始開個柑仔店，那時沒有避孕的觀念，一家子又多生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與老八，在南方的太陽城兩夫妻拉拔這一家子孩子讀大同國小、師範附小到屏東的高中與師範，老大孫淑琴當了老師，讓弟妹再往台北，老二孫連駿進了台大，其他幾位妹妹考進銘傳，孫連駿說，他們一家孩子都聽父馬的話，一個拉拔一個，讓每個孩子長大讀書，而父親從此在這島的南方異鄉終老。

李鳳華陪著孫輩一起逛元宵燈會旁的遊樂園，享受天倫。(歸鴻亭攝影)

　除了孫連駿後來進了王安電腦與鴻海集團，學商的老六孫易蘭特別有生意頭腦，在兩岸一開放可以探親時，一個女生就單槍匹馬前往大陸開疆闢土，獨自奮鬥成衣事業多年，再由退休的孫連駿前往協助，至今已然苦盡甘來，再上海的成衣工場員工近500人，產品全部外銷。

對比逃難來屏東時在中山公園的破帳篷，現在的孫輩在中山公園旁置產的豪宅打遊戲機與觀賞80吋電視裡的電影，他們應該要緬懷祖輩奮鬥的故事。(歸鴻亭攝影)

　李鳳華終於苦盡甘來，效舜的孩子將他接到上海定居，每年回台灣看看，他們不但在上海與老家安徽滁洲置產，在台北、屏東同樣有房產，今年過年兒孫一起陪她回到屏東，看看當年間新生活的大同路老宅，以及四鄰街坊，都是8、90歲的鄰居，見面敘舊，晚間還到元宵燈會逛逛，看著一堆後代嘻嘻哈哈，在遊樂園玩耍，她說，從故鄉到異鄉再將異鄉當家鄉最後重返故鄉，孫家歷經大時代悲歡離合，現在一切都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