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瓶梅"找出真愛 世紀當代舞團跨國製作"慾土"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6/5/18 下午 05:55:53 / 文化藝術

　世紀當代舞團今年與新加坡十指幫劇團合作，由新生代編舞家陳維寧攜手戲劇編導張子健，跨國打造2016年全新製作《慾土》，5月20日至22日在台北松山文創園區LAB實驗室演出。

《慾土》裡編舞家陳維寧〈賤斥樂園〉男女情愛場面的肢體舞蹈。(歸鴻亭攝影)

　《慾土》是國內首部以明代小說《金瓶梅》為題材的舞蹈劇場，世紀當代舞團藝術總監姚淑芬說，透過跨國文化交流及跨時代的思維碰撞，《慾土》將呈現兩性在不同時空中追求自我及表達慾望的歷程，這場跨時空對話，不僅將舞蹈劇場翻轉為有機載體，更讓表演者自身與觀眾更能卸下迎合時代的妝容，深入窺見潛沉內心的人性之殤。

〈賤斥樂園〉企圖表現「慾望應該被昇華成愛，慾望都是為了愛而來。」(歸鴻亭攝影)

　在性別意識抬頭的年代，女性情感與權力自主是近代社會長期關注的議題，《慾土》分為〈賤斥樂園〉和〈金瓶梅〉兩個段落，前半場〈賤斥樂園〉從西門慶悼念李瓶兒之死的悲傷哀戚，緊接著時光倒轉回西門慶與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3人間的歡愉場面，多段肢體交纏的雙人舞，肉慾橫流而奔放，〈金瓶梅〉則是冷靜而自持，舞者對著觀眾講述自身經驗，為《金瓶梅》提出不一樣的見解。

　畢業於北藝大舞蹈研究所的舞蹈家陳維寧擔任〈賤斥樂園〉編舞，她表示，原本家裡期望他學醫，研究所才選擇自己的志向改唸舞蹈，而〈賤斥樂園〉的「賤斥」，字面上的意義是排除、鄙視的看法，是讀法國哲學家克莉斯蒂娃(Julia Kristeva)的賤斥(abjection)理論所體悟的，小孩從媽媽的母體出生時會有陣痛，生產時甚至帶屎帶尿，所以說人是出生於屎尿之間，所以要把那些骯髒的東西排開。

從小家教甚嚴的陳維寧，為編創〈賤斥樂園〉才開始讀《金瓶梅》。(歸鴻亭攝影)

　陳維寧說，今年36歲才為這部作品首次閱讀《金瓶梅》，再從文本中描述的食慾、性慾與追求功利等慾望為創作原點，自小家教極嚴，她自己其實很排斥，認為慾望是污穢骯髒的，因此長時間是壓抑著這一部分，但是慾望又是沒有辦法排開的，所以只好去面對它，消化這本當年的禁書文本來創作出這齣舞蹈。

新加坡導演張子健首次與世紀當代舞團舞者共同編創的〈金瓶梅〉。(歸鴻亭攝影)

　至於在舞劇中採用許多聲樂歌唱家喜愛演唱的韓德爾(G. Handel)著名歌劇《里納爾多》(Rinaldo)詠嘆調《讓我哭泣吧》(Lascia ch'io pianga)，陳維寧認為，創作過程中接觸到性與死亡這樣的議題時，發現其實也同時擁有其神聖性，因此她想要在神聖與低賤裡去做一個對比，韓德爾這首樂曲有安撫心靈的作用，所以挑這樣的音樂搭配。

〈金瓶梅〉呈現兩性在不同時空中追求自我及表達慾望的歷程。(歸鴻亭攝影)

　〈金瓶梅〉導演張子健是新加坡人，他第一次看《金瓶梅》是18歲，帶著青春少年對情慾世界的好奇而閱讀，他說：「看完了覺得很悲傷，裡面的每個人物都寂寞，但卻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選擇讓自己過這種墮落的日子。」如今，經歷世事、41歲的張子健重讀《金瓶梅》，「我終於看懂了，劇中角色除了追求性，還想要有金錢、權力和依賴。」

　張子健帶著舞者一起閱讀《金瓶梅》，並請每位舞者從中反芻出自己的見解，安排舞者就潘金蓮、李瓶兒和龐春梅3個角色，對著觀眾講述一則對應的人生告白，他指出，是一一和舞者溝通之後，再以每位舞者地個性來創作，以交纏的肢體，編出風流的西門慶，周旋於潘金蓮、李瓶兒和龐春梅三名女子間，無處不歡愉，卻也處處是危機，一場人性慾望的失樂園就此展開，而極簡的舞台與服裝設計，襯托出寂寞的喧囂，帶觀眾感受情愛世界中最深沉的孤獨。

新加坡導演張子健以舞者的肢體語彙，書寫出紅男綠女內心深處的寂寞絮語。(歸鴻亭攝影)

　而張子健選擇的音樂卻是鄧麗君的歌曲《獨上西樓》，他認為這首曲子充滿清純感受，與《金瓶梅》聚焦於慾望背後的寂寞動機，透過舞者的生命經歷，進行跨時空的對話，編成一場過於喧囂的夢境。

　世紀當代舞團《慾土》充滿對比，本土舞蹈家對應外籍編導、韓德爾對應鄧麗君，兩位作者最後都從慾望裡企圖重新詮釋，讓慾望昇華成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