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方對"漢字是否阻礙創造力發展"之論戰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3/2/17 下午 01:06:08 / 經史子集

　馬英九總統多年來一直提倡漢字，還堅持正體字，兩岸學者為是繁是簡互有爭論，但西方語言學家卻認為漢字是阻礙創造力發展的元兇。

　今日《紐約時報》刊出署名江北寧的讀者投書，針對去年在該報登載有關專欄記者克麗絲汀‧泰蘿(Didi Kirsten Tatlow)一篇題為〈語言學家稱漢字阻礙創造力發展〉的文章引起的論戰再次提出看法。

　克麗絲汀‧泰蘿在去年8月23日在《紐約時報》舉出能說或寫包括漢語在內的10種語言的語言學家和作家威廉·C·漢納斯(William C. Hannas)提出方塊字書寫系統阻礙了一種深層創造力的意見。

　漢納斯認為漢字難寫且學習漢語會促進實用性而不是抽象性的思考，從而削弱深層創造力，而西方使用的字母系統能夠培養早期的分析和抽象思考能力，因為字母系統驅使學習者將音節拆分成不同的音素，然後再把這些音素組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抽象而靈活的聲音單元。

　他指出，漢字字符對應着音節，不需要分析，也不涉及太多的抽象思考，但漢字並不和聲音系統對應，這使得學習並記住這些符號十分困難。

　隨後在去年8月27日《紐約時報》中文網翻譯編輯李家真以〈中文真的遏制了「深層創造力」嗎？〉一文質疑這種「漢字阻礙創造力」及「難寫的漢字」觀點新穎發人深省，但與她體會和認識頗有不同。真正掌握中文，需要長期的實踐和深刻的思索，需要知道單字的所有意義、字詞蘊含的文化背景、偏旁部首的意義、字與字之間的聯繫、字詞組合的可能性和限制、習用詞彙的流變乃至字形的流變等。

　她認為，要說中文遏制「深層創造力」，是因為不知道這詞確切含義，若說文化確實阻礙科學技術的發展，不過絆腳石不是中文，而是重精神輕物質、重倫理輕實用、重高遠目的輕日常手段的整體傳統。

　接著去年9月13日住在德國的石磊也回應一篇〈中國人發展創造力要走更長的路〉，反駁漢納斯〈語言學家稱漢字阻礙創造力發展〉幾個明顯的誤解，強調思考的基礎不是語言，而是外界提供的訊息；漢語雖然確實會阻礙創造力發展，因為中國五千年歷史只有學問，而沒有科學，前者是以經驗為基礎，後者是以抽象思考為基礎，所以中國確實有很多經驗積累，但最終都沒有發展成為科學，差的就是最後的抽象想像力，原因是漢語不是抽象文字，缺乏這方面的訓練。

　今日在《紐約時報》投書的江北寧則表示，漢納斯的理論是錯誤的，漢納斯似乎把文言文和白話文混為一談，文言文漢字是代表意義的符號，和說話的聲音沒有對應關係，現在已經沒有人使用文言文，現在白話文裡的漢字對應普通話的每一個音節。

　他指出，漢納斯的理論是語言學研究，西方使用的字母系統之所以能夠培養早期的分析和抽象思考能力，是因為字母系統驅使學習者去將音節拆分成不同的音素，然後再把這些音素組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抽象而靈活的聲音單元。

　但是讀英文時並不需要先把音節分解成音素，再把這些音素組合成聲音單元，因為這一切都是現成的，全在字典裡面；而中文的字也可以拆分成更小的聲音或者有意義的偏旁部首，然後再組合起來，其實過程是一樣的。

　江北寧分析，《現代漢語詞典》收錄了大約1萬個漢字和不到7萬個詞，詞彙量總數不到8萬個，而書店裡的英語字典詞彙量有32萬個，其中大部分是字(word)，很小一部分是詞(phrase)。例如中文有「婚」和「嫁」兩個字，英文只有一個「marry」，所以老外沒有兒子與女婿的分別、英文有「listen」和「hear」兩個word，中文只有一個「聽」字；用一個「聽」字很難說清楚「listen」與「hear」的區別。

　因此，他的結論是中文詞彙大多數是日常生活用語，許多字詞是無法準確翻譯成拼音文字的，所以中國科學過去非常落後。創造力需要全新的思維，全新的思維需要全新的詞彙，全新的word；沒有全新的word的漢字阻礙才會創造力，拼音文字不斷出現的全新的word促進了老外的創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