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莉安莫虛金"未竟之業" 癡望追尋人類理想烏托邦
新網記者麻念台台北特稿
2012/12/6 上午 09:53:22 / 文化藝術
無論是小說家、劇作家，作品裡必定有自己或周遭人物的影子；法國陽光劇團(Théâtre du Soleil)藝術總監亞莉安‧莫虛金(Ariane Mnouch-kine)的作品當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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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宏觀視也看《未竟之業》裡的戲中戲，演員與工作人員都是舞台上一份子。(歸鴻亭攝影) |
若是比起2007年長達6.5小時的《浮生若夢》(Les Ephe-meres)，29個小故事在轉盤上輪番展現，觀眾可以從不同的角度體驗人生如戲與戲如人生，這次推出的《未竟之業》(Les Naufragés du Fol Espoir)，雖然只有單面舞台，敘述的則永遠是亞莉安‧莫虛金社會主義烏托邦的人生理念。
因此，這齣3.5小時的《未竟之業》，要把極為貼近社會追求民主、平等、博愛世界的看法，用寫意的表演風格讓觀眾接受，其實算很短，就算屁股坐痛也該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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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簡單的佈景與燈光就能顯現戲劇的張力。(歸鴻亭攝影) |
這齣由亞莉安‧莫虛金在1964年以助工人製作公社模式創立的劇團，幾乎就是社會主義組織的實踐，從《1793》對毛澤東思想的反思，到這次《未竟之業》企圖尋找新大陸，她就一直在宣揚那種找尋一個更好的社會，有點像陶淵明桃花源、或是詹姆士‧希爾頓《失去的地平線》(Lost Horizon)夢幻的香格里拉異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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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竟之業》謝幕一景可見整個大帳篷的全景。(歸鴻亭攝影)/font> |
陽光劇團把整個帳篷運來，這個如人民公社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不同工卻同酬的一群人，共同創造了一個虛擬的「癡望」餐廳，在這餐廳頂樓再虛擬了一艘「癡望」號，整部戲中戲沒有資本主義劇場豪華繽紛的聲光效果，簡單的佈景、道具，幾乎毫不保留的把前台與後台融成一體，與開場前演員在化粧準備的場地只用一層薄蕾絲紗完全呈現在入場觀眾前，戲還沒開場，都已經進入了這個社會主義世界的氛圍，穿越百年時空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將臨的歐洲裡的一員。
亞莉安‧莫虛金的這批演員，在這齣由一位聽來就是法式國語的旁白與電影啟蒙時期默劇型態的表演動作中，看得出來是受過非常嚴格的表演訓練，作品裡有戲劇、舞蹈，在影像、多媒體的襯托下，不過就是幾根繩索、幾個木箱、幾塊大帆布與幾片老舊背景，再加上簡單到不行的風扇、聚光燈，就把她想望從達爾文到馬克斯的世界以史詩格局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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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莉安‧莫虛金在中場休息時間與觀眾親切互動。(歸鴻亭攝影) |
不過，若是細看這些不起眼的舞台設計，從木工、鐵工到道具，如帆纜索具、冰山冰塊到懸吊系統等，都建巧思，在視覺效果上必須承認比起好萊塢五光十色華麗絢爛的歌舞劇有過之無不及。
採取戲中戲的模式也讓觀眾觀賞一部電影幕後的氣氛，推著簡單木箱來表現如現代軌道拍攝、以及以幾根繩索讓攝影師在上方俯拍如目前的油壓機械裝置的表現，頗具巧思；在舞台上演員不但要演戲又要搬道具換景，中場休息時間也兼充賣食物的店員，甚至演出前後在化粧休息間裡，時刻都在幕前演戲、也都在幕後工作。
這齣由亞莉安‧莫虛金老搭檔，為陽光劇團編過《河堤上的鼓手》(La Ville Parjure ou le Reveil des Erinyes)、《奧德賽》(Odyssees)的艾蓮‧西蘇(Hélène Cixous)撰寫初稿，再由這些吃大鍋飯的兄弟姐妹一起完成的戲，卻只有音樂部份沒有原創，幾乎採用的都是經典的古典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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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員在薄蕾絲紗後的化妝準備過程都公開展示給觀眾觀看。(歸鴻亭攝影) |
以第1段〈梅耶林的宣言〉裡奧地利魯道夫與堂哥討論宣言內容時用拉哈曼尼諾夫(Rachmaninoff)《第2號鋼琴協奏曲》第1樂章的陰暗帶有莊嚴、甜蜜有有點感傷主題，到刺客暗殺時以卡爾‧奥爾夫(Carl Orff)《布蘭詩歌》(Carmina Burana)裡〈O Fortuna〉憤世嫉俗雄渾人聲；還有第3段〈胃口大開的維多利亞〉把老約翰‧史特勞斯(Johann Baptist Strauss)的《拉德茨基進行曲》(Radetzky Marsch)、第5段〈巴塔哥尼亞教會〉將德伏乍克(Antonín Leopold Dvořák)《第9號交響曲》第2樂章黑人靈歌風格旋律「念故鄉」以及第8段〈社會契約或另一個夢〉裡引用西伯留斯(Jean Sibelius)的《芬蘭頌》(Finlandia)，亞莉安‧莫虛金在這部份似乎並沒有如其他劇場用為故事重新創作音樂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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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篷裡可以瀏覽介紹陽光劇團的書籍，也能購買《未竟之業》劇本中譯本。(歸鴻亭攝影) |
整部戲裡，亞莉安‧莫虛金明顯在乎的是闡述從階級鬥爭、男女平權、罷工權利、廢死議題等人道思想，甚至到最後兩段花了不少時間說明社會主義的論述，比起前面以一些搞笑橋段不經意顯露出對人性的善良與貪婪對比描述產生潛移默化影響力，則顯得有點說教。
《未竟之業》的結尾，亞莉安‧莫虛金並沒有把那種對新世界的渴望與憧憬給具體的答案，而是航向另一個全新的探索起點，表達出其實對於未知的將來，人類仍在永遠的嘗試追尋更美好的理想世界。
亞莉安‧莫虛金親和力很夠，中場休息時間在觀眾群穿梭，與大家一起拍攝來者不拒，更顯出她那實踐社會主義思想，藝術家沒有高高在上，演戲的與看戲的就是一起存在的一群人，她似乎把電影的蒙太奇手法不但用在劇場上，也讓整個帳篷成為另一幕大戲。